□馬星輝 施大頭不無得意地舉杯道:“大人過獎了,說到底沒有你知縣的命令,沒有在座的各位辛苦,難得完成任務。我施某從來是說話算話,大家有福同享,此次算來,每人可分得有300兩銀子之數?!?/p> 一位尖嘴猴腮的官吏高興道:“邵武的商賈與百姓看來還是有些銀子,此次我們其實還是手軟了些,碼加得還不夠足,還應多征收一些才好?!?/p> 施大頭擺手道:“欲速則不達,要細水長流,要有一個源源不斷的財路才是。下一個名目已經有了,是征收前線軍務費。昨日我們不是已接到州府的正式行文,由于前線軍費開支龐大,要各地州縣不惜一切力量籌措銀兩。有了這個堂而皇之的名目,咱們便好行事多了。只要爾等同心合力,還愁咱們不吃香的喝辣的?!?/p> 眾人聞言紛紛贊揚施大頭有點子、有魄力,皆舉杯要敬他的酒。 就在施大頭一幫人興高采烈之時,有兩個黑影朝縣衙門悄然疾奔而來,行至衙門北面停下腳步,二人身子一矮,只聽見“嗖、嗖”兩聲,黑影躍上了墻頭,又輕輕地飄逸而下,落在大院之內。爾后一左一右閃電般地出現在大廳之上。那施大頭突兀間看見有兩個黑衣蒙面人闖了進來,不由大吃一驚!坐在右首旁邊的茍捕頭猛地抽出腰間的刀來大喝道:“何人如此大膽,竟敢夜闖縣衙府!” 只聽得其中一個黑衣蒙面人喝道:“呸!爾等膽大妄為,巧立名目,榨取民脂民膏,又害死多少性命?該當死罪!今日我們替天行道,來取你們的狗命也!” 施大頭見說大驚失色,其他人也皆驚呆發怵,如同木偶一般,動也不敢一動。又只聽靠前的一個蒙面人大聲道:“冤有頭債有主,今日先取為首惡劣者施大頭狗命!”隨著話音剛落,便揮舞著利劍便朝施大頭刺來。茍捕快見狀欲出面阻攔,卻被另一名黑衣蒙面人接住廝殺。施大頭見飛劍瞬間已到了面前,情急之下猛地一把抓住了旁邊的施二頭來擋。在說時遲,那時快之間,那柄利劍刺中了施二頭的右胸,當即一股污血朝天噴出,施二頭頓時一命嗚呼!施大頭一看,心中叫苦不迭,才知自己情急之下犯了大錯。但此時已是后悔莫及,眼下也顧不得去心疼弟弟施二頭了,為保住自己性命要緊,他轉身就往外跑。此時,外面的幾十名差役捕快聞聲紛紛涌了進來,鐵桶般地將兩個蒙面人人團團圍住。 兩個蒙面人見狀不再戀戰,旱地拔蔥走人,隨著“嗖、嗖”兩聲風響,雙雙跳上了偌高的墻頭,隨之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,倏地便不見了蹤影。 縣衙后廳內污血橫流,遍地杯盤酒菜,四處一片狼藉,茍捕頭、施二頭及三個差役當場送命,施大頭左胸被刺中一劍,雖無性命危險,但也傷得不輕。 邵武縣衙發生的這件驚天血案,在第二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,自是驚動了福州與建州二府,俱各發出布告,張榜四處捉拿兇手。兩府一縣衙門,所有的差役捕快人等不敢怠慢,均傾巢而出捉拿兇犯。在邵武城區布下了天羅地網,挨家挨戶搜查可疑之人。這些官府衙役人等破門入戶、翻箱倒柜,挖地三尺,乘機斂財者甚眾。弄得城內城外雞飛狗跳,人心惶惶,不可終日。在此暫且不言。 所幸的是在血案發生的前一天,上官慶已經被取?;氐郊抑?,那施二頭罪有應得,命喪黃泉。上官翠云也就此沒了死纏爛打的冤家對頭,算是一了百了,太平無事了。眾人都說蒼天有眼,讓上官家化險為夷,讓上官翠云保得貞節名聲。 可是讓上官翠云感到奇怪的是,張子沖這幾天倒為何不見了蹤影?難道是因為先前她答應施二頭的要求,張子沖心中耿耿于懷,還在怪罪于她?又過了幾日,仍不見張子沖前來,便忍不住到書院打聽他的去向?守門的丁大爺告訴她說:“張子沖在幾天前的一個晚上,就離開了書院,說是到江西龍虎山拜訪一位賢士去了?!?/p> 上官翠云見說,心中好是失望不已,難免有些怨氣嗔怪于張子沖,回到家中七念八想地猜測著,整日坐立不安,茶飯不思,不知張子沖何時能回來? 大約過了近半個月,張子沖回到了坎下村家中??墒亲屗腥硕剂舷氩坏降氖?,張子沖忽然變了個人似的,家人包括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大吃一驚!這次回來人變得邋里邋遢,蓬頭垢面,不僅不修邊幅,衣冠不整,頭發蓬亂,胡子拉碴。而且整天不讀書、不干活,懶懶散散,行為乖張。更讓人不解的是變得嗜酒如命,每天只是尋酒來喝。而且無論喝多少酒,都是似醉不醉,哪怕喝幾兩也是醉醺醺的,十余斤的米燒喝下去也不會醉的不省人事。而且說話行事顛三倒四,腌臜的模樣讓人避之三舍不及。街坊鄰居見了都搖頭嘆息,直替他惋惜不已。為何一個好端端的小伙子,原來是那么骨骼清秀,氣宇蕭雅的讀書人,竟變成了這么一個邋里邋遢,瘋瘋癲癲的廢人一個。 (未完待續) |